叶延滨
我想如古人那样周游世界
一匹马驮半袋诗书
半壶酒伴一把长剑
任阳光把身影缩短拉长
随月色引我潜入梦乡
过去很生态
现在很奢侈
还是妻子对这个世界更了解
每当我要出远门就只问一声:
钱包?手机?钥匙?
——任走遍天涯
都能找回家
这是我最近写的一首小诗《行装》。这首诗里有3个关键词:钱包、手机、钥匙。出了门带上这3件东西,一般就能平安无恙。这是我的新体验。从主编的位子上退下来以后,出门旅行几乎占了我一半的时间。在此之前,有公务在身,虽也常出差,但总是像风筝,纵有好山秀水,也难叫人忘情于山水。现在有了大把时间,趁着还跑得动,四处走走,应该说四处飞飞,因为坐飞机的时间比较多。
我将旅行放在生活的重要位置,顺便把旅行记录晒一下。打开手机上的 “航旅纵横”,去年的纪录是:总共飞行153小时5分,飞行里程9.5952万公里,飞行次数62次,评价:你就是为飞行而生的。出门的次数多了,妻子总挂在嘴上叮咛的 “钱包、手机、钥匙”3件宝,也让我有了灵感,写成了这首小诗。其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东西没有在诗中出现,它在妻子的手上拖着,在电梯口被递到我手中——一只旅行箱。
拖在身后的这只旅行箱,就是一个流动的家。这个流动的家会告诉你,无论你有多大的家业,其实最基本的需要和最重要的“细节”,就在这个旅行箱里。一,卧室物品衣物袋。冬天出行,主要的衣物穿在身上,衣物袋里是内衣等小件的换洗衣物。夏天需换洗的衣物多,都轻薄,也不占位置。上班时出差要带西装皮鞋,箱外要多提一个西装带。现在好了,不费那事了,无官一身轻,这话有理。二,书房用品。电脑,如果时间不长,只带小平板机,上网及收发邮件即可。移动硬盘,再加一本书。读与写,到哪儿都一样。三,卫生间用品。电动剃须刀、小药盒,这两年小药盒越来越大了,提醒我注意保养身体开始磨损的 “部件”。四,客厅用品。以前带烟,现在戒了,改带茶叶,喝茶无瘾,出门仍喝自家的茶,自在。带名片。以前拿出名片不印职务,装作有 “天下谁人不识君”的自信;现在的名片上印一堆副主任、副会长,一边递给人家一边说:都是不拿钱的虚职,电话有用,邮箱是真的。一只旅行箱里就这些东西,卧室、客厅、书房、卫生间全带上了。不管走到哪儿,进了饭店的房间,拉开旅行箱的拉链,就依旧是个家。虽说旅行箱是个人隐私空间,越封闭越好,我用旅行箱,却总要选箱子外层有一个不用上锁的外袋的那种。外袋随时可以拉开,里边放墨镜,人老了怕太强的阳光;里边放茶杯,走到哪儿都离不开水,进机场安检方便取出;放报纸,虽说手机可以上网看新闻,但有一张报纸让旅途更惬意。更实用的功能是过机场安检,可以把衣兜里的3件宝——钱包、手机、钥匙,一古脑儿放进去,像放在家里的桌子上一样稳当。
拖着一只箱子走天下,就像带着一个流动的家上路。这好像是一种行为艺术,无论你事业何等辉煌,最后要有一只旅行箱跟着你,去四处走走,那你才算有福。无论你有多大的产业、多宽的豪宅,真正你离不开的东西,装满一只旅行箱就够了。
我的旅行箱在头顶上的机舱储物箱里,我坐在舷窗旁,想看清云下的黄土高原,飘浮的云朵把我的视线带回到了40多年前。我看见,有4个少年在山路上爬行,他们的名字是:叶延滨、陶学遷、张云洲、王守智。他们从四川徒步走来,要徒步去北京,这是他们人生第一次旅行,当时叫 “步行串连”。他们青春的岁月中有4个半月在路上跋涉:步行3000多公里,他们的家是背上的一个小行李卷、一条薄棉被、几件衣裤。我好像看见那个步行的叶延滨望着我说,瞧,那些坐飞机的,他们飞到哪去呢?
人生其实就是一次并不遥远的旅行。在路上,背着行李卷或是拖着旅行箱,我们就这样看不够路上的风景,我们也变成别人眼中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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