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浙泉

20世纪70年代中期,我在京包线东段做运转车长工作。1976年7月28日这天,我值乘由呼和浩特开往北京的直达快车,从张家口南站开车的时间是1时10分。

3时30分左右,列车到达康庄站,驻站检车员和随车的乘务检车员各自对列车技术状况、尤其是制动装置进行全面检查。机车司机则自检火车头,以确保前方青龙桥站开车后,能够安全地在长大下坡道上运行。

我坐在站台上,等待检车师傅 “完活儿”的口头通知,突然,伴随着一声巨响,我左摇右晃,只见列车和站台都在做着幅度相当大的波浪式翻滚运动,震耳的声音来自列车颠簸时机车及各车辆零部件的剧烈摩擦。

整个过程也就20多秒钟,众人从极度惶恐转入惊魂未定,只听有人喊道: “是不是地震了?”大家这才意识到确实是地震了。待缓过神来,我们又重新检查了整列车,确认无事,方才发车,此时已晚点10多分钟。

一路上紧赶,所以列车还是正点抵达北京站。我来到行车公寓,首先打听哪里地震了,得到的回答是 “不大清楚,反正别的线来车都正常,就是京山线受阻,到现在都好几个钟头了,东北那边一趟车也没到”。服务员接着告诉我,因为要防备余震,休息的房间全部从二楼和三楼挪到一楼,我们车班临时被安排到一个屋。躺在床上,余震不断,我一夜没有合眼。后来我才知道,是唐山、丰南一带发生了里氏7.8级地震。

当天,我值乘19时10分返回呼和浩特的列车,在站台上等待办理发车手续时,又经历了一次相当大的余震。

大约半个月后,我再次来到北京,在京郊某站准备值乘一趟列车。15节车厢全部为临时编组的卫生车,深绿色车外皮的右下角有醒目的 “W”字样。该车明显的特点是车窗较宽。站台上停着多辆救护车,从车里抬出担架,再通过宽窗进入列车车厢。

这是为减轻北京各医院爆满的压力,使其集中力量医治危重伤者,部分伤员被分散转移到各铁路沿线较大城市。我值乘的这趟车便是开往包头的,并在沿线的张家口、大同、呼和浩特各摘下数节车厢。

各级行车调度员对这趟车极为重视,不仅特定改走丰沙线,而且临时调整了列车运行图,宁可影响货物列车的数量和运行时刻,也要为卫生专列的两头、尤其是前方留出较大的无车空间,使得我们这趟车始终保持中低匀速行驶,畅通无阻地到达每一个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