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毕飞宇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推拿》讲述的是盲人按摩中心男女推拿技师的故事。不同于小说中记录的盲人技师群像,在电影里,年轻推拿师小马成为故事中的“隐形男一号”。此外,电影也对原作中部分人物的往事片段做了删减。这样的改动不仅基本保留了所有的人物形象,而且使得成片不过于冗长。
有的导演一生拍很多种电影,有的导演一生却只拍一种电影。娄烨属于后者。他的每一部电影都是一个非同寻常的爱情故事,甚至让人难以想象娄烨如果不拍爱情片会是什么样子。娄烨在电影拍摄中贯彻着自己独特的手法:手持摄影,不设计固定走位,摄像、录音和灯光都跟着演员走,给演员最大的发挥空间。这种拍摄手法对演员提出了很高的要求。这部电影的主演为了更好地诠释角色,在开拍之前去盲校体验盲人生活,戴上让视力模糊的隐形眼镜,让自己习惯看不见东西。主创人员克服了重重困难,使得最终片中盲人的形象真实可信。这是以娄烨、贾樟柯为代表的第六代导演对自我风格的坚持,颇为难得,也值得尊重。
在娄烨既往作品里,一旦开始下雨,便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在《苏州河》里,大雨见证了马达和牡丹的殉情;在《颐和园》里,大雨见证了学生的落寞;在《春风沉醉的夜晚》里,大雨见证了王平和姜城的同性之爱;在《浮城谜事》里,大雨见证了乔永照的杀人过程。而在《推拿》里,郭晓冬饰演的推拿师王大夫正是在雨中怀揣钞票回到家里,随后发生了让人震惊的、血腥的一幕。可以说,在娄烨的电影里,雨既是情欲的象征,又是悲剧的预兆。
跳舞是娄烨电影角色互相示爱的独特方式。《颐和园》里,余虹和周伟相识不久后,在酒吧跳舞,相拥;《春风沉醉的夜晚》里,王平和姜城在公园里伴随音乐挽手起舞;在《推拿》里,秦昊饰演的盲人按摩院老板沙复明第一次出场便是在跳舞,后来又试图和他爱慕的推拿师都红跳舞传情。在舞蹈的推进下,电影中的人物关系更加亲近。
在娄烨的作品中,《推拿》算不上最好的。其缺点也很明显:电影对原著的删减造成叙事碎片化,情节发展推动力不足;一些角色的性格和行为动机缺乏细致明确的展示;在秦昊和其他非职业盲人演员的出色表演衬托下,郭晓冬的演技显得有些生硬。此外,娄烨第一次在作品中加入了非独白的画外音旁白。值得肯定的是,画外音推动了电影叙事,但突兀的声音也将观众带出戏外。不过总体来说,《推拿》依旧是一部出色的影片,保持了娄烨一贯的水准。
电影里,梅婷饰演的都红有这样一句台词:“人和人撞上了就是爱情,车和车撞上了那是车祸。可惜车和车总是撞,人和人却总是让。”当娄烨迎面撞上《推拿》,收获的不是爱情也不是车祸,而是在当下国产电影市场中一部踏实诚恳、坚持风格又突破自我的文艺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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