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缘小篆,起源于篆刻。先贤曾讲:篆刻者,先篆而再刻。若有刻无篆,乃属于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喜欢小篆,因我最早临写的字帖是《峄山刻石》。其字圆润婉通,庄重典雅的体态;古意毕臻,笔画遒劲的线条,动我心扉。“皇帝立国,维初在昔,嗣世称王,讨伐乱逆,威动四极”,寥寥二十字,秦王嬴政的霸气跃然纸上。李斯创造的“玉箸”体的小篆,亦如失去吕布的貂蝉一样,凄美冷静。虽“韶华二十载”,但能与周朝文字钟鼎文相比肩。秦人已去,小篆犹生,得益于秦相李斯的丰功伟绩。
纵观“小篆”的体式,有周代鲁派书的曲圆,楚派书的参差,齐派书的工整,而一律以圆笔法为主。窃以为小篆不但是集夏、商、周三代各宗派的大成,同时也可以说是“兼有天下”。小篆以布局均匀婀娜、线条工整劲媚见称,它像一位高冷的美女,孤傲地屹立在书坛两千年,任其他书体百花齐放和各自灵妙。如敦煌壁画中的飞天,衣袂飘飘、自在逍遥。书写小篆需要热情和理性,因为有了热情,字体才能活起来;有了理性,字体才不至于放荡不羁。小篆的首字起笔不见生涩,最终的全篇完成不见烂熟。别的字体可以带情绪去书写或是宣泄,唯有写小篆时,需要全身心的平静与放下。
小篆,又如武术中的太极拳,运笔如长江之水连绵不断;朴实无华如干枝老梅暗香袅袅。外柔而内刚,立身中正,不事张扬。
学习小篆着实不易,它没有楷书那样撇如剑、捺如刀般的沉着痛快;亦没有狂草般的一泻千里。它的基础笔画就是一笔一画,波澜不惊地去书写。它的圆成依然是那样的不快不慢,安之若素地去书就。
弘一大师曾经说过:“写字就是修行的一种法门。须有勇猛精进之心,亦有安定徐为之意。”学习小篆的过程距离修行更进一步。或许你会说,欣赏小篆,好像盘桓园林景物,观赏大篆,则直如身临旷野风月。小篆总不如大篆的广泛深远,小篆为线条书法,太为简单。其实不然,试问哪种书体不是由简至难。所谓的大书法家无一不是掌控线条的高手。倘若连线条都无法驾驭的话,那么根本谈不上“心手双畅”。爱上小篆,因为它的孤傲与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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