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济铁中一度置身于国立青岛大学的怀抱(1930年春至1931年暑假前租用国立青岛大学第四校舍上课),由于近水楼台,许多大学教师及其配偶来此兼课。

著名历史学家、教育家赵俪生记得:“我的第一位白话文语文老师是一位女老师,她叫郝荫潭,曾在《沉钟丛刊》出过一本小说叫《逸如》。当时,铁路中学赁租国立青岛大学的一幢大楼(这里原是德国驻军四幢石头楼的西南角一幢),所以可以说和大学堂是近邻,那边杨振声校长聘请的教师及其配偶多来我们中学里兼课。郝先生当时是杨晦教授的夫人。”

杨晦,辽宁辽阳人,现代作家、文艺理论家,1917年考入北京大学哲学系,1919年参加五四运动,1952年至1966年担任北京大学中文系主任。他有一句名言:“中文系不培养作家1郝荫潭,河北平山人,曾就读于北京女子师范大学国文系,是现代文学团体沉钟社成员。《逸如》是郝荫潭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1930年1月20日刊登在《沉钟丛刊》上。

对此深有研究的王雪、晓珂,在《<沉钟丛刊>版本信息及传播史话》(载2014年5月26日《文艺报》)中认为,这部长篇小说几乎就是郝荫潭个人的自叙,也代表了那一代女作家的写作倾向。这部长篇小说不但集中展现了“她们怎样的爱、怎样的憎、怎样的悲哀”,并且“赤裸裸地没有一点儿蒙蔽”,也在新文学史上为“长篇小说”这种文学体裁的探索与实验做出了贡献。

如果我们承认1933年茅盾的《子夜》与王统照的《山雨》标志着新文学长篇小说经过20多年发展最终“结下硕果”的话,那么,我们就必须承认,像《逸如》这样的早期长篇小说的发表,无论从何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具有重要文学史意义的。

在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求学期间,鲁迅曾是郝荫潭的老师。据鲁迅1929年5月25日致许广平的信中记载:“10点左右有沉钟社的人来访我,至午邀我至中央公园去吃饭,一直谈到5点才散。内有一人名郝荫潭,是女师大学生,但是新的,我想你未必认识罢。”

沉钟社被鲁迅誉为“中国的最坚韧、最诚实、挣扎得最久的团体”,作为该社成员之一的郝荫潭,水平自然也不在话下。有这样的老师任教是学生的幸运。让我们来听听赵俪生的亲身感受:“那时我写了一篇作文,描写大学路和黄县路拐角处一洞石桥的水塘,春雨落时激起的一轮一轮的涟漪。不知为什么,它受到了郝老师的赏识,她大加圈点批语,并在发作文时大讲一通。这一行为,倒不在于在当时小小的教室里增高了我在同学中的声誉,它更高更大的作用是,启发了我终生写文章的至死不衰,甚至当代不少名人当面告诉我说,他每在目录上碰到我的文章,就非找来读不可。我是如何培养成了这点可怜的魅力的?我自己不清楚,但假如有人死命要问的话,那么我只能说是郝老师赐给的。”

赵俪生1934年入清华大学外语系就读,早年从事苏联文学翻译和革命文学创作,后专于中国土地制度史和中国农民战争史研究,晚年专攻先秦文化,先后出版著作16部,发表论文200余篇,历任东北师范大学、山东大学、兰州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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