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汝峰
春运,一开始称“春节客运”,后来叫“春节期间的交通运输”,再后来简化为“春运”。从1954年起就有春运记录,当时,日均客流为73万人次,高峰客流90万人次,时间为春节前后15天。
1981年,“春运”两字第一次出现在《人民日报》的标题上。1989年,我国媒体开始大量使用“春运”字眼。从此,一年一度如同潮汐一样的候鸟式大迁徙不断上演。
说起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春运,就要提到“绿皮车”。上个世纪,在中国大地上,随处可见一条条绿色长龙呼啸而过,它们穿过河流山川、村庄城市,到达你想去的地方。曾经清一色的“绿皮车”,承载着不同的期待,拉近了人们与梦想的距离,将万千旅客在春节前送回家。如今,这一抹抹绿色正在时代的发展中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绿皮车”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铁路客运的主要车型,运行速度每小时60公里左右。车厢里座椅是绿色的皮革,没有椅罩,一边三个座,一边两个座,每两排中间有一个小茶几,这是给旅客放东西用的。有的车厢一侧有茶炉供应开水,所谓茶炉就是一个小型燃煤锅炉,列车员将热水灌到两个大水壶里,用小推车推着逐个车厢送水。
“绿皮车”没有空调,在车厢的天花板上有一排整齐的风扇,用于夏季降温。窗户是上提式开启,可大可小,根据需要卡在不同的位置。窗外是不断变换的景色,旅客可以欣赏到近处的农田、远处的山、天上飞翔的鸟。
一般来说,春运是一年中非常冷的时候,列车靠锅炉供暖,列车员不但要负责车厢的卫生、开关车门等工作,还要负责烧锅炉。车厢里白天还能凑合,不是太冷,晚上就不行了,“绿皮车”的车厢密封不好,到处透风,加之夜晚气温更低,旅客常常冻得浑身哆嗦。
上世纪80年代末,春运更像一场战争,因为车少人多,拥挤的场面可想而知。有时候,好歹挤上了火车,却发现车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两个车厢间的弹簧已被死死压住,车都开不了。这时候,万般无奈,列车员只得劝部分旅客下车,但事实上没有旅客愿意下车。据老列车员说,在那种情况下,为了列车可以正常运行,往下扔行李也是不得已的事,只要行李下去了,人也会跟着下去。每次到站之后,大批的人拥上来。从那时候起,农民工成为了春运中一个不可忽视的群体。
1985年,我跟随哥哥到外地打工。春节前,我们只从老板那里要回来一半工资,装着这辛苦钱直奔火车站回家过年。车站等车、买票的人很多,我们只买到了两张站票。听人说有的人买了票也挤不上车,我特别紧张,早早地开始排队。为防止别人插队,大家都紧靠在一起。好不容易挤上车,车厢里人满为患,连厕所里都是人,我们挤在人群里,动都动不了。
春运时,坐“绿皮车”必须要有很好的体能,十几个小时不吃不喝,还不能上厕所,呼吸着污浊的空气,这些对人绝对是一种考验。即便如此,相比在沿途的停车站根本挤不上车的旅客,我们能站在车厢里已经很幸运了。那些失望和羡慕的眼神让人心生怜悯,每趟车上的人都很多,他们不知道何时才能踏上回家的列车。
列车到达济南站,我们还要坐长途汽车才能回到老家。在广场上,或站或坐全是等车的旅客。每当列车将要到站,车站工作人员就举着引导牌让旅客排队。如果队伍太长广场排不开,为防止拥挤和踩踏,引导人员就举着牌子领着旅客围着广场转圈。列车进站后,再把他们引导进站。
那几年,我跟着哥哥四处打工,没少遭罪,春运坐火车给我的印象很是深刻。有时买上了票,却因为车上严重超员,车站根本就不放客。有时我们进了站,却没能挤上车。总之,春节坐火车是件令人头疼的事情,感觉自己就像一片树叶落入大海,孤苦伶仃,连飘向何处都不知道。
令人欣喜的是,随着铁路的快速发展,空调车、动车组列车大量开行,当年那种挤“绿皮车”的景象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今天,铁路运能大大提高,车次多了,购票方式也多样化了,乘车环境、软硬件设施等都有了很大的改观。对旅客而言,春节坐火车回家再也不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相比,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本文图片由张汝峰提供
免责声明:本网站所刊载信息,不代表本站观点。所转载内容之原创性、真实性、完整性、及时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