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读书,似乎由来已久了。

小时候在老家,特别盼着逛庙会、串亲戚。因为庙会上有人摆小人书摊,两分钱一本,一看就是一下午,上面的故事那么让我着迷。喜欢串亲戚是为了人家家里贴的年画,年画内容除了胖娃娃等喜庆内容之外,就是连环画了——我们叫“画张”,一幅画张就是一个故事。《白蛇传》《铡美案》《洪湖赤卫队》《刘胡兰》等许多故事都是从画张上看来的,自己家里的已经看了太多遍了,想要看新鲜的,自然是到别人家去。这些引人入胜的故事,让我对书有了莫名的亲切感和向往。

儿时的乡下,阅读资源很有限。好在那个时候家里糊墙都用报纸。我至今都很迷惑,糊墙的那些报纸从何而来呢?仔细一想,似乎是父母赶集时买来的,专门有人卖。糊在墙上的报纸是我最常见的读物。无论去亲戚家还是邻居家,最吸引我的不是爆米花,也不是炒玉米豆,而是墙上的报纸,那上面的字足够我看上半天了。糊墙的报纸并不是有规律地、方正地贴着,这张是正的,那张就可能是反的,眼睛自然得跟着报纸转。每次我都会看得脖子酸痛,可是心里却是高兴的。记得有一次放学后,我在邻居家看一个姐姐绣嫁妆,看见她从柜子里拿出一本夹七彩丝线的厚厚的书来,我十分稀罕,晚上连家也不回了。邻居家的姐姐绣花,我就趴在她旁边看书,书的内容早忘了,名字却记得,是《金光大道》。

记忆中第一次走进书店,是在乡下的集市里。我不记得里面都有什么书了,只记得我买回来了一本《关东女侠》,那本书伴随我走过整个初中时光。没事的时候,我就喜欢翻着看,喜欢主人公行侠仗义走天下的气概,恨不得自己也学一身武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每天上学,我都把书带在书包里,惹得周围同学一阵羡慕,当时的我“吝啬”得很,有同学想看可以,但绝不会答应人家拿回家去看,我生怕自己的“宝贝”被他们弄坏或者弄丢了。

真正的阅读是从高中开始的。当时,我回到了父母身边,父亲是中专毕业生,因为爱好文学,家中便藏了不少好书。父亲的书柜成了我最喜欢的东西,不上学、不写作业的时候,我总喜欢搬个小凳子,从里面任意抽出一本书,轻轻地打开,许多陌生而新鲜的东西便扑面而来。就在那段时间,我读了不少古今中外的名著,最喜欢的书还是《红楼梦》,里面的好多诗词至今能倒背如流。

在大学里,我第一次走进了正规的图书馆。我最喜欢去的就是图书馆二楼,那里有古今中外的文学著作,有丰富多彩的各类报纸杂志。一到周末,我就去图书馆看书,总会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青春的寂寞。在校园里,还有一个地方是我愿意去的,那就是位于主教学楼一侧的一家小书店,那里面的书有租有卖,在同宿舍的姐妹们追着看言情小说的时候,我用自己节省下来的钱陆续买回了好些书,比如《呼啸山庄》《百年孤独》《红与黑》《荆棘鸟》等。

毕业后,我一个人去千里之外的单位报道。随身的箱子里,有一半是我不舍得丢弃的书,有文学的,也有哲学的,都是上学的时候在兰州西站附近一个不起眼却很有品位的书店里淘来的。在陌生的地方落脚,我最先急着去找的,竟然还是书店,想看看在这个城市中究竟有什么样的书店。好在,这里的书店也没有令我失望。隔上一段时间,我总能在书店里买到喜欢的书。书,成了对离家千里的我最好的安慰,也成了我在被种种烦恼困扰时的最坚强依靠。

整日在钢筋水泥构建的城市间行走,在繁琐而忙碌的生活中奔忙,在各种烦恼中变得浮躁和不安。此时,若有一本好书在手,千般万般的焦躁都会神奇地慢慢降下温来,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像痊愈了一样,一切曾经困扰于心的东西也会沉寂,整个人豁然开朗,会跳出那个纠结、烦恼的漩涡,淡云、清风也会徐徐而来。

守着书籍,终身无悔。在书香中,坐拥用千金也无法交换的繁华与梦想。这一路,无论泥泞,无论风霜,我也是愿意和心甘的。

供职于青藏铁路公司青藏铁道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