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说来惭愧,我从没在母亲节送过她花。
也并不是没有想过。读高中内会儿,县城里刚刚流行起过母亲节,高二那年五月份的第二个星期天,上午放学后,校门口的鲜花店里突然涌满了叽叽喳喳的小女生,不时有几个去的稍早的,小心翼翼的捧着几只康乃馨的颇费力的从层层人群中“突围”出来,然后挽着同伴的胳膊喜滋滋的往家走。
我好生羡慕,因为我和她,总是相距太远。
从小到大,她总是辗转在不同的地方工作,我也总是因为寄宿上学而鲜少在家。最夸张的时候,我和她一年中待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月。这也构成了我与她之间的某种微妙关系:不似别家母女那般亲昵,而更像老友间那般轻松。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相处模式,让我总觉得送花这种事,会显得“矫情”。
母亲是性子极为恬淡的人,简单、善良、随和、不争不抢。自我记事以来,几乎从未见她与身边的人发过脾气、红过脸,跟父亲也是几十年如一日相敬如宾,和和睦睦。无论是远房亲戚,还是同院的邻居,说起她来向来都是交口称赞,说她是极好相处的人。
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我约莫在上小学时,有一次因为嫌弃午饭不好吃,跟她嘟囔了几句,甚至还鬼使神差的说了脏字。那是我印象中她情绪最为激动的一次:她愤怒的反问我,刚刚说了什么,紧接着我便觉着左脸颊火辣辣的疼——那是记事后,她第一次对我动手。我百口莫辩,强忍着眼泪回房,反锁了门,蒙起被子放声大哭。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我带着泪痕醒过来,天已经黑了,虽然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但也不好意思出房间找吃的。许是听到了房里的动静,不一会儿,她推开门,一股熟悉的香味便随着灯光一起在房间内四散开来——是我最爱吃的的烩饼。她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饭菜放在我床头的桌边便出了房门。待我狼吐虎咽一番之后,她回来收碗筷,看到泪眼婆娑的我,轻叹了口气,为我擦去眼角的泪痕,嗔怪的说:“怎么能骂人呢?”,其他事情只字未提。我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下来,她又叹了口气,默默走出房间。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在与人争吵时说过脏字。
母亲没读过几年书,做的一手好菜的她,一直辗转于各类饭店、工地,做着后厨帮佣的工作。读大学时,她上班的地点离我就读的学校比较近,我也便能常去她那里,陪着她去市场采购、在厨房帮着洗洗菜、打打下手之类。自始至终,她驾轻就熟的与商家讨价还价、关注每个同事的饭量口味、饭后将一切都清理收拾的干净清亮……虽然都是繁琐的小事,但从未听她说过烦,自然也从未出现过什么差错。虽然明面上没有人说,但从她与市场菜贩、商店老板、同事及上司们谈笑风生的和睦氛围中就可以看出:她用缜密、细致、周全的行事风格,将份内的每一件小事都做得稳稳妥妥。
这就是她吧,虽然从未正襟危坐的向我讲述过什么为人处世的大道理,但她用身体力行向我默默传授着一切:简单、朴实、善良,才是做人的根本。
又是母亲节了,无一例外的,我与她又是分隔两地。不过此刻,我也有了一个小小的心愿:若有机会能在下个母亲节送她束花,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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