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山往事第二十一章 联系纵队

作为伪军团团长的陈光，负责着维持县城日常普通治安的任务，这几天他接连接到了治安大队的汇报：县城最近不仅莫名其妙地没了许多乞丐，而且还失踪了一些市民，其中还有许多是半大的孩子，失踪人口的报告堆满了陈光的桌子，丢了亲人的家属每天都到治安大队去哭诉，把治安队长弄得焦头烂额，只好无奈把情况汇报给了上峰陈光。

陈光感到事情发生的蹊跷和重要，于是急于马上去见县长张天择。

他便在办公室里见到了张天择。此刻，张天择翘着腿在品着茶，看见陈光来了忙热情地招呼他坐下。

陈光来不及客套，着急地说：“县长，最近我管辖的治安大队接连汇报，县城莫名其妙的没了许多乞丐和市民，更严重的是还失踪了一些半大的孩子，面对着他们亲属的哭诉，我想你们县政府也应该过问此事，我马上命令治安大队全城寻找，当然，我们还要向松田和藤川汇报，得到他们的允许，现在咱们就去找他们汇报吧。”

看着陈光焦急的眼神，张天择放下茶杯，惊恐地说：“这件事我们就不要管了，你想，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宪兵队长藤川不会不知道，他们特务队的嗅觉是很灵敏的，在这县城里几乎是什幺事情也瞒不住他们的，再者说，日本人视中国人的性命如草芥，就是没了几千人，只要不威胁到他们的利益和统治，他们是不会动用人力和财力去办这些事的，你是知道的，日本人在威山的屠杀至今想起来我还不寒而栗，你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不要怪我没有血性，到了日本人那里去请求他们同意获得帮助，我们只能碰钉子，在这乱世当中，陈光咱们是要靠日本人，也要留个心眼，明哲保身啊，不要管太多的事情啦，我们都是看别人脸色行事的人。”

陈光听完，心想：看来藤川和松田不会不知道这件事，他们是不让我们插手，难道这会和日本人有关系？想到这，陈光决定先不惊动日本人，派自己的人暗中调查此事。他暗自拿定主意后，便和张天择闲聊了一会，从侧面了解到张天择很可能也不知道这件事，当然，若是和日本人有关的机密的事，他们是不会告诉张天择的，但张天择也是个聪明人，深知不该知道的事不能问的道理，“明哲保身”在他那里是最重要的。

陈光告别了张天择，来到了治安大队，叫来了心腹李队长，告诉他秘密派出得力的手下去查这件事，重点盯控的对象就是日本人，派去的人要牢靠，务必要做到保密，有了情况马上向他汇报。

随即，治安大队的张立两人化妆好了，在宪兵队的门前盯守着，他俩以前曾是国民政府时的治安警察，本身过惯了松散、花天酒地的生活，张立强收暴税还被陈光打伤过，人很机灵，日本人占领威山后，看上稳定的薪水和外快，于是加入了治安大队，他们都是李队长的“死党”，盯人、跟梢是他们的强项，在受过队长的反复“嘱咐”后加强了小心，从早上六点开始一直盯着藤川宪兵队的动向。

这天，另一个绰号叫“赖头鱼”地说：“我说张哥，咱们从宪兵队已经蹲守了三天了，每天从天擦亮就过来，一直盯到夜里九点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啊，不会是李队的判断有问题吧？”

张立说：“你懂个屁，这盯梢是个功夫活，也许你盯上十天也不会发现问题，可就是在你不注意的十秒钟里可能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你不知道，那年我被奉命盯守、跟踪一个共党的分子，只他妈的撒了一泡尿，他娘的这个共党就溜了，害得我差点被张天择枪毙，还是咱们李队长好话说了一箩筐才保住了我，这个教训和李队长对我的恩情，我是至死不会忘的，虽说我张立混，吃喝嫖赌一一占全，可我还是讲良心的，盯梢时，你要尽量装的自然一些，不要让别人看到生疑，盯日本人的梢，那可是掉脑袋的买卖，可要谨慎哪。”

“赖头鱼”说：“这个我知道，张哥，现在已经快晚上八点了，咱们准备盯到几点啊？”

张立显得不耐烦地说：“好好盯着吧，看看再说。”

转眼时间已经过了晚上的十一点半，正当张立他们准备走时，从宪兵队里开出了四辆跨子三轮摩托，车上坐着的正是藤川，张立他们是认得藤川的，觉得他这么晚了全副武装的出门肯定是有事，于是二人打起了精神，便看到随后一辆带蓬封闭的军用卡车尾随着摩托开了出来，出了门口。藤川下了车，走到卡车的后面，检查了一下车后门的明锁，确认无误后，上了摩托回了下手，车队启动了。

张立看到终于有了机会，日本人的摩托在前，卡车后面没有宪兵车队的押运，于是从胡同口推出准备好的自行车骑上追了上去，车队行驶了七、八分钟到了谢府门前停了下来。藤川下车望了望后面，此时的街道已经空无一人，张立他们早已经跟来，躲到了拐角处的胡同里，趁着夜色看着谢府。

此时的谢府门前掌着两个大红灯笼，鬼子的刺刀闪着寒光。藤川命令四个宪兵把住街道的东、西两口，严密进行巡视。张立他俩躲到了胡同里面的柴火垛后面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直盯着卡车。

藤川一挥手，摩托车上的八、九个宪兵拉开了卡车门，像拖牲口一样拽出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还有六十多岁的妇女……，一会的时间，拽出的足足有二十多人，他们都被反绑了双手，嘴里用布条被封住了，在宪兵们的推搡和三八枪托的砸打下赶进了谢府，随后藤川也跟了进去，不出五分钟，藤川就出来了，一身不吭地上了车，和随行的宪兵们一起驶离了谢府。

看到这一切，张立全明白了，原来失踪的市民全被日本人秘密押到了谢府，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在原地张望了一会，反复确认日本人不会看到，才小心推着车子和“赖头鱼”回去了。

张立他俩一身汗水地见到了李队长，李队长听完二人的汇报，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不敢怠慢，直接要通了陈光的电话。

在电话里，陈光听出了李队长的含糊其词，他深知事关重大，便开着车连夜赶到了治安大队。到了队长室，陈光见到了李队长、张立和“赖头鱼”。

此刻，张立仿佛还没有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诉说了在谢府的所见所闻，陈光听完张立的描述后，没有说话，他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果真不出自己的猜想，失踪的人口和日本人有着联系；那么，为什么松田他们要把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们用武力押往秘密控制的谢府呢？所有的猜测都在陈光的脑海里过滤着，他想到了在对威山游击纵队的围剿中，松田曾使用过化学武器，还向侵华日军总部请求过这方面的支持，也从张天择的口中得知日军在伪满洲有专门研究生化武器的部队；很可能，秘密被捕的市民们已经惨遭了不测，沦为了日军的牺牲品。想到这，陈光感到不寒而栗，眉间紧蹙，攥紧了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