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的车辆编程师
临近中午,热浪灼人,四下无风,烈日下的钢轨闪着白光。在户外温度高达37度左右的三伏天里,蚌埠东站调车场上的铁皮车体反射着热量,钢轨轨面最高温度早已超过了50度。运转三班的调车员武伟头戴遮阳帽、长袖长裤行走在升腾翻滚的热浪中,一上午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工作服此刻正紧紧黏在身上,才洗净的棉手套早成了“花脸猫”--基本上一趟车下来就脏得不成样儿了。
早上8点上岗,武伟便马不停蹄为一节节货运车厢分门别类“穿针引线”,甚至因为作业的需要整个人常常“挂”在车厢外、顶着太阳随车行进。从最初受不了调车作业的工作强度,到随后逐渐熟练掌握工作要领、总结出自己的经验方法,摸爬滚打,比学赶超,一干就是十年没挪过窝。如今的武伟已经是调车作业方面的“老人”了,口笛、信号旗、无线调车灯、对讲呼叫设备……说起调车,抹一把额头上的汗,这个二十九岁的年轻人顿时来了劲。
铁路调车员像列车车辆的编程师,终日与车辆打交道。要想解好这一道道内容各异的“方程式”,就要对车站列车编组计划、列车运行图规定车次、到开时刻等相关规章规定熟烂于心。武伟说,在他看来,调车作业可以理解为先把车厢拆分重组,再按照编组计划把运往各地的货物重新整理串联。听着似乎简单,不就是把一节节车厢拆了再连、接进接出嘛!可真做起来却不其然,户外作业时满身脏累自不必说,尤其在地表温度屡创新高的暑运时节,烈日把没遮没挡的露天作业场包裹成了个巨大的烤箱,脚下的道碴烫得硌脚,鞋底似乎都要黏在钢轨上。然而为了保证畅通,保障货运列车正常运行,从早上8点到晚上7点,武伟在车头车尾与轨道间忙碌着。每趟车之间只有十分钟左右间隔,平均单趟就要走上两公里,累积下来一天能走六十多公里。身上的工作服不知是湿透了多少回,汗湿的边沿凝了一层淡淡的“白霜”,帽檐周围的鬓角上,早有汗珠闪得发亮。
开阔的调车场上,条条线路似乐谱行行,货车缓缓进站停稳后,骄阳下全身穿戴厚实的武伟像一枚纵身列车之间的音符,在轨道间弹奏起欢快的“乐章”。头件事就是车辆编排,如何连接、怎么加挂,全是精细手艺活,只见他不停沿着车体跳上跳下,豆大的汗珠从脑门上顺着脸颊往下淌。尽管经验丰富,动作娴熟,高温炙烤下滚烫的铁制车体往外散发着热浪,连站在车厢旁都煎熬异常,武伟像只灵巧的燕子,来回穿梭在车体间。整辆货车的“编程”忙下来,不知不觉快半小时。可武伟全然不顾浑身淋漓大汗,依然按标作业,一个步骤都不马虎。这样的一套“编程”,武伟每天都要重复快三十遍,扒着车体连续跳上跳下几百次,重复连接车厢几十回。一辆车,又一辆车,每逢当班的时候,武伟行走的步数总是稳占朋友圈第一名。有人好奇:“这是又暑假出去旅游啦?”,晒得黑里透红的武伟咧嘴乐了:“可不,天天跟着火车跑呢”。
铁制车辆、钢轨传热,与烤人的车厢“亲密接触”,工作服、棉手套、遮阳帽就是调车作业时必备的“吉祥三宝”。多年的高温“洗礼”让武伟在工作中摸索出了防护小窍门:防护服全副武装,多戴一副手套。越是炎热,越要把自己捂得更严实,这种有悖于客观的做法,对武伟和同事们来说却已习以为常:室外温度高,直接与铁皮接触容易烫伤,特别是调车作业牵出或推进的时候,爬着车梯来回上下,穿戴多些,隔热效果就好点儿。除了物理防晒,单位在暑运期间对一线职工的爱护也让武伟和同事们感受到了炎炎夏日里的清凉:“编组计划安排中午12点到1点半是我们的‘天窗时间’,最晒的时候不用户外作业,能避开高温,单位里藿香正气水、仁丹等防暑药品都备得很足,而且每天都换着花样儿地给我们熬解暑汤喝”。当被问起工作感受,武伟言语质朴:“一天下来浑身汗臭,晚上到家吃了饭累得倒头睡,最内疚就是家务顾得少。自己当班作业不出错,平平安安就是给单位、给家人最好的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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